懦夫

h是真的要完了


p的办公桌正对着门,门边的墙上安着一块半人高的镜子。
常常,没人的时候,他点起烟,整个人在那张皮质后背的转椅里松弛下来,伴随着尼古丁的香气,飘入另一个世界。他的一只皮鞋点着地面,椅子就慢悠悠地转了起来。
那面镜子里,映着旋转着的黑色椅背,又慢慢浮现出他潮红的脸庞,于一片烟雾缭绕中,变得模糊不清。
这样的图景总是给p带来无穷无尽的遐想。仿佛他身处清末的深宅大院,在鸦片的余烬里,默数着失落的西山。或者他躺在枝繁叶茂的榕树下面,日光细碎,洒满脸庞。百灵鸟的叫声多么清脆——
门哗地一声推开,隔壁班的女老师抱着一叠作业本走进来。她的足音精准地击碎了p的白日梦。
p的椅子停了下来,正好背对着她。
“p老师,您少抽根烟吧,伤身体。”她把作业往桌上一放,转过身来利落地开了窗。
p不声不响地摁灭了烟,丢进了垃圾桶。桌子上——那张月考成绩单,他真不想再看。

h刚进学校来,还是一副乖巧模样。和办公室里那帮老油条混久了,也学着左右逢迎,插科打诨。再后来又觅得了不少玩乐的好去处,一时伤心事忘得一干二净,自然也冷落了p。
p还记得他第一次邀请h来家里玩,晚饭之后,两人坐在阳台上喝酒。自从h第一次抽烟被抓,p言辞恳切地教导过后,二人关系逐渐熟络,到后来,p干脆在h面前坦诚地亮出了自己烟鬼和酒鬼的身份。
那晚,是六月末。客厅里没装空调,只一台老旧的电风扇吱呀吱呀地吹着。所幸天气并不燥热难耐,一丝丝凉风不紧不慢地飘着。楼前高大的悬铃木投下斑驳的阴影。茶几上一碟佐酒的花生,和h清瘦的下颚都浮动着淡淡的树影。
p的脚下已堆了三五个啤酒罐,手里托着一只高脚杯,是刚倒上的红酒。
“h啊——”
h罔若未闻,依旧怔怔地望着远处。远处,墨蓝色的夜空下,是一排灯光璀璨的高楼。看不清轮廓,只是一团一团的光。那是这座小城,最繁华的地方。
“其实你与我,都是最不宜为师的人吧——”p接着说,语气里是酝酿已久的温柔。
h浮起一个羞涩的笑。以为p在批评自己的放荡与出神。
他啜了一口酒,缓缓地低下头,抵在p的额上。

“傻小子,那是我对你说过的最好的情话了。”年轻时的心境总是澄澈如琉璃,这么多年过去,他们之间,恩恩怨怨盘根错节,早已绕进了身体内部。要断,那是把自己置于砧板之上,活活剜去血肉。
p几乎是甜蜜地叹了一口气,尔后掏出手机,斟酌一下,打字:今晚八点,来我办公室一趟。

h收到了p的短信之后,内心惶然,不知如何是好。其实,月考成绩下来,他就知道自己免不了p这的一顿。p班里的化学平均分,是几个重点班里最低的。而且低的还不只是一点。上一次退步,p已发出过警告,没想他没勒住这匹脱缰的马,马从悬崖上跳下去了!
“我教得挺用心的啊。是学生的问题。”h自觉说出这句话也不是太惭愧。可这次的超低水平发挥出乎他的意料,弄得他狐疑起来,不敢自信了,再加上p最近总是阴晴不定,一激动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……
h边吸着烟边这么琢磨着,办公室是去不得了。不过,也许有办法将功补过。

p点起一支烟,整个人在那张皮质后背的转椅里松弛下来,伴随着尼古丁的香气,飘入另一个世界。他的一只皮鞋点着地面,椅子就慢悠悠地转了起来。
他头脑中的画面,都是h。笑起来的样子,生气的样子,改作业的样子,点烟时候的样子,他长长的睫毛,他的喉结,他瘦弱的肩膀……
p的椅子停了下来。八点钟,h来的很准时。
他穿着一件灰色t恤,领口的三只纽扣都一丝不苟地扣上了。
“你坐下。”p说。
h乖乖地在p身后的沙发上坐下了。等着他开口。
p嗖地从椅子上窜起扑到h身上堵住了他的嘴。
热血上涌,浑身燥热。他要把这感受传染给h。
嘴里撕咬着,将狂热的酒精和颓废的烟草一股脑地覆盖他。
衣领?衣领!碍事的衣领,一把扯开!呵,身下的这个人还用他纤细的手腕作着欲拒还迎的反抗。
p不费吹灰之力就将手探了进去。来回挤压、搓捻着胸前的两处凸起。
真好,你也变烫了。h急促地呼出如小动物一般湿热的气息,p贪婪地吞食着,一只手利落的解开皮带,另一个手按住h的大腿,挺起身来——(刹——车!娘娘受惊了!)

p双手撑着办公桌,大口的喘息着。额角有绵密的汗水,一丝丝地渗出来。他花了好长时间平复,再睁开眼,已是九点三十分。h还没有来。

h在教室里整整坐了两个钟头。没有走出教室一步,也没看过手机一眼。也就是说,他居然忍住了两小时不抽烟。这两个小时里,他耐心地为学生讲解化学学习中的疑难问题。循循善诱举一反三,最后还附赠一个h专属勾唇笑。看见学生心服口服的敬仰模样,h心里有一种赎了罪的安宁感。

下课铃一响,h怀着轻松而自豪的心情迈出了教室,下楼前瞥到走廊尽头紧锁的办公室门,还是心有余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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